小樓一夜聽春雨

日期:2019-01-20 20:31:01 瀏覽:

      經(jīng)過了漫長的冬季,春風(fēng)終于來了。初春的腳步很慢,總是寬容的對待桀驁的冰雪,一場又一場的春雨,輕輕柔柔的將房前屋后、山邊野外的殘雪融化,帶著母親對孩子般的愛潤澤了土地。淅淅瀝瀝、淅淅瀝瀝,這是母親的愛語,在喚醒沉睡中的孩子。泥土中的種子聽到了她的呼喚,像孩子一樣急切的想掀開被子,去看陽光。淅淅瀝瀝、淅淅瀝瀝,春雨把泥土潤澤的如棉花一樣柔軟。春回大地,細(xì)雨紛紛。在這煙雨蒙蒙的日子里,讓我們一同細(xì)細(xì)品味名家筆下的春雨吧……
很多作家寫作時抓住了春雨的特點(diǎn),寫出了春雨細(xì)密的特征。如朱自清寫春雨像牛毛,像花針,像細(xì)絲。朱自清在《春》中寫道,雨是最尋常的,一下就是三兩天。可別惱???,像牛毛,像花針,像細(xì)絲,密密地斜織著,人家屋頂上全籠著一層薄煙。樹葉兒卻綠得發(fā)亮,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。傍晚時候,上燈了,一點(diǎn)點(diǎn)黃暈的光,烘托出一片這安靜而和平的夜。在鄉(xiāng)下,小路上,石橋邊,有撐起傘慢慢走著的人;還有地里工作的農(nóng)民,披著蓑戴著笠。他們的草屋,稀稀疏疏的,在雨里靜默著。鄭振鐸則寫出如毛的細(xì)雨無因的由天上灑落。在作家鄭振鐸的筆下,春色盡顯在春雨中:當(dāng)春間二三月,輕飔微微的吹拂,如毛的細(xì)雨無因的由天上灑落,千條萬條的柔柳,齊舒了他們的黃綠的眼,紅的白的黃的花,綠的草,綠的樹葉,皆如趕赴市集者似的奔聚而來,形成了爛漫無比的春天時,那些小燕子,那么伶俐可愛的小燕子,便也由南方飛來,加入了這個雋妙無比的春景的圖畫中,為春光平添了許多的生趣。
有的作家寫春雨,從聽覺的角度來寫,其感受則與細(xì)膩非常。如季羨林寫春雨時就聽到頭頂雨滴聲,此時有聲勝無聲。季羨林在《聽雨》中寫道:“潤物細(xì)無聲”,春雨本來是聲音極小極小的,小到了“無”的程度。但是,我現(xiàn)在坐在隔成了一間小房子的陽臺上,頂上有塊大鐵皮。樓上滴下來的檐溜就打在這鐵皮上,打出聲音來,于是就不“細(xì)無聲”了。按常理說,我坐在那里,同一種死文字拼命,本來應(yīng)該需要極靜極靜的環(huán)境,極靜極靜的心情,才能安下心來,進(jìn)入角色,來解讀這天書般的玩意兒。這種雨敲鐵皮的聲音應(yīng)該是極為討厭的,是必欲去之而后快的。
然而,事實(shí)卻正相反。我靜靜地坐在那里,聽到頭頂上的雨滴聲,此時有聲勝無聲,我心里感到無量的喜悅,仿佛飲了仙露,吸了醍醐,大有飄飄欲仙之概了。這聲音時慢時急,時高時低,時響時沉,時斷時續(xù),有時如金聲玉振,有時如黃鐘大呂,有時如大珠小珠落玉盤,有時如紅珊白瑚沉海里,有時如彈素琴,有時如舞霹靂,有時如百鳥爭鳴,有時如兔落鶻起,我浮想聯(lián)翩,不能自已,心花怒放,風(fēng)生筆底。死文字仿佛活了起來,我也仿佛又溢滿了青春活力。我平生很少有這樣的精神境界,更難為外人道也。
而余光中寫春雨竟從嗅覺來寫“雨氣空而迷幻,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薄荷的香味”。余光中筆下的春雨是冷的:聽聽,那冷雨。看看,那冷雨。嗅嗅聞聞,那冷雨,舔舔吧,那冷雨。雨在他的傘上這城市百萬人的傘上雨衣上屋上天線上,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海峽的船上,清明這季雨。雨是女性,應(yīng)該最富于感性。雨氣空而迷幻,細(xì)細(xì)嗅嗅,清清爽爽新新,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薄荷的香味,濃的時候,竟發(fā)出草和樹林之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氣,也許那竟是蚯蚓的蝸牛的腥氣吧,畢竟是驚蟄了啊。也許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許古中國層層迭迭的記憶皆蠢蠢而蠕,也許是植物的潛意識和夢緊,那腥氣。
有些作家對春雨的描繪更是感受不同,如馮劍華說春雨是少女,正值豆蔻年華。作家馮劍華的筆下,春三月的雨是少女,正值豆蔻年華。她文靜、溫柔、清新、羞澀。于人不覺間,她輕輕悄悄地走來,“隨風(fēng)潛入夜,潤物細(xì)無聲”。她如紗如霧,如情似夢,沾衣不濕,拂面不寒。她的裙袂飄過處,天地萬物從沉沉昏睡中蘇醒過來,種子發(fā)出嫩芽,竹林長出春筍,楊柳抽出新枝,睡了一冬的小生靈也伸伸懶腰,走出深深的地穴。春雨,把青春和生命贈給大地。
春雨,又是一個愛美的姑娘,一個極擅丹青的畫師。她手執(zhí)神奇的畫筆,揮灑出一個美麗的天地。“梨花一枝春帶雨”,何等脫俗;“杏花春雨江南”,何等淡雅;而“小樓一夜聽風(fēng)雨,深巷明朝賣杏花”,又是怎樣的清幽。這全是春雨的手筆啊。春雨,遍體芬芳的少女,愛美寫美的畫師。
而作家畢飛宇的感受更是與眾不同,他說雨是惆悵的,蘇州的雨尤其是這樣。畢飛宇描寫蘇州時寫道,每一次去蘇州,蘇州都在下雨,雨是惆悵的,蘇州的雨尤其是這樣。我記憶中的蘇州從來就沒有一縷陽光。天堂似乎就是這樣,嵐靄環(huán)繞,水汽漭漭,其間你來我往。人們幸福,卻惆悵。還是曹雪芹說得好,他老人家只用了十個字就給我們描繪出了人間的天堂:花柳繁華地,溫柔富貴鄉(xiāng)。很抽象。正是得力于這樣的抽象,蘇州反而具體了,我不再相信我曾經(jīng)去過蘇州,我只相信蘇州就是這樣的,花柳繁華地,溫柔富貴鄉(xiāng)。蘇州在下雨,蘇州的人幸福得不知道該怎樣才好,所以就免不了惆悵。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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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布日期:2023-08-08 15:03:29  所屬分類: 爭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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